1969年秋天,随着当时中苏关系的紧张,大批知青到北大荒落户,许多退役官兵也重返东北。‘
转业回河南固始县大别山老家的副连长陈东平也接到了命令,带着一个排的预备役战士赶到了黑龙江省萝北县。陈东平的妻子陈菊花也带着一岁的儿子小军军随军北上。由于大批知青和复员、预备役官兵涌来,各连营房已人满为患,场部决定派人去鸭蛋河西岸扩建新连队,由陈东平先去打前站。
鸭蛋河西岸是缓坡丘陵地带。随着黑龙江谷地的陆续开垦,当地许多野生动物都往这儿迁移,谷地里的狼群也渐渐退缩集中到河西,跟人类以鸭蛋河为界。这里也成了狼群最后的根据地和大本营。
一天中午,炊事员去工地送饭回来,一看厨房,顿时傻了眼:面袋米袋上被狼撒了尿,饭锅里被狼拉了屎,腥臭刺鼻,厨具也被狼满地乱扔;再看看不远处的战士宿舍里,被褥也被狼扯到地上,日用品遍地,也有狼屎狼尿。陈东平赶到现场一看就明白了,这是狼群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。“凭这些屎尿就想把我们逼走?没那么容易!”陈东平让大家清理干净现场,继续开荒,同时加强了哨兵警戒。
又过了几天,狼群似乎没了动静。就在人们心情有点放松时,狼群再次发起了攻击。这天炊事员去送饭,陈菊花把熟睡的小军军留在帐篷里,到河边去洗衣服。回来时她发现床上的军军不见了,地上却多出了一摊狼屎尿。见孩子被狼掳走了,陈菊花几乎要疯了,陈东平和战士们也都气红了眼。随即,大伙带着枪分头去找。
傍晚,战士们回来了,军军没找到,却掏到了一个狼窝里的四只小狼崽。几个战士七手八脚把狼崽装进篮子,用绳把篮子吊在鸭蛋河西岸边的一棵白桦树上。有人还在树下放了一盆盐水,准备让来救狼崽的老狼喝。晚上,饥饿和寒冷迫使小狼崽们不断发出凄惨的哀号,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得老远。
第二天清晨,一只老狼看来是狼崽的父亲,出现在岸边白桦树下。老狼先是绕着树嗷嗷叫,接着就用爪子拼命挠树,用牙把树皮啃得咔嚓咔嚓响,还一次次往树上扑。听到老狼的声音,狼崽们叫得更响,老狼也更疯狂了。没多久,老狼已又渴又累,就近大口大口地狂饮那盆盐水,接着折腾。很快,它更渴了,再次转身喝水,再折腾,再喝……后来它的嗓子被盐水划破了,只能发出嘶哑的“呼呼”声,最后这个声音也消失,而且没了动静。
天色已明,陈东平和战士们小心地走到白桦树旁,发现老狼已停止了呼吸,四只狼崽也已冻饿夭亡。就在这时,鸭蛋河东岸忽然传来了一片狼嚎,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对岸望去,有人忍不住惊呼:“快看,一大群狼呢!”
河东岸雾气腾腾,天边金色的阳光清晰地描绘出了一群野狼的轮廓。狼群突然停止了嚎叫,原本围成一团的狼群往两旁稍稍散开,向西岸的人们显露出一个小娃娃。“是军军!”一个眼尖的战士惊呼。“还有只狼在给军军喂奶呢!”“对了,它们准是带着孩子换( )来啦!”怔愣着的陈菊花猛然被提醒,她不顾死活地往对岸的狼群冲过去,边跑边喊:“军军,军军!”陈东平和战士们也紧跟过去,趟过鸭蛋河时愣没觉出河水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