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宋烈毅;出处:读者。
父亲生前最拿手的手艺是削梨子,他能够将一个梨子削出完整的一条皮。
在他用一把旅行小刀小心翼翼地削梨子的时候,我神经紧张,心里满是担心,怕梨子的皮被他削断。这长长的一圈梨子皮,像一件小小的外衣,被我的父亲重新覆盖在果实上。
当我从他的手中接过梨子时,我得到的不仅仅是汁液甜美的果实,还有这螺旋状的果皮。这类似于一种馈赠,是父亲给我童年的馈赠。
父亲削梨子获得的快乐,甚于他注视我啃梨子获得的快乐,他喜欢炫耀这为人父的一门简单手艺。同我母亲的看法一样,我也不认为那完整的一圈果皮是艺术品,但我至今怀念它在一个男人的水果刀下最终形成的那个瞬间。
我知道,为了对付一个梨子,父亲使用了暗力,刀锋的旋转恰到好处;为了保持它的完整,他曾经又是多么小心翼翼——这完全( )他大大咧咧、粗心的一生。我也知道,为了他的儿子,他总是在平白无故地浪费自己的精力,削梨子只是其中的一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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