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宾塞(1820—1903年),十九世纪后期英国著名资产阶级哲学家、社会学家和教育思想家,实证主义的奠基人之一,诺贝尔奖文学奖候选人,“人类历史上的第二个牛顿”;其作品《教育论》是教育史上的经典名作,而其最有名的教育理念集中体现在《斯宾塞的快乐教育全书》。该书问世百年来,广泛作为学校和家长教科书,成功培养无数孩子。
写作,原本应该是孩子自己的事。也只有让写作变成孩子自己的事,才能真正培养他们的语言表达与写作能力。
我训练小斯宾塞写作的一贯做法就是,让他自己选题目或者自己拟标题。之前,我也和许多父母一样给他定题目,但他几乎对每一个题目都不感兴趣,或者很难写下去。后来,我改变了这种做法,尝试着让他自己定题目。他发现这是一件无比兴奋的事,因为所有他自己拟的题目,都是他想写的或是熟悉的事和物,比如《德伯特家的狗》和《蜘蛛结的网》。更有意思的是,《与斯宾塞先生夜谈》这篇文章,完整而详细地把我在一天晚上和他讨论“耶稣为何不逃走”的问题记录了下来。这些题目与我给他拟的《怎样成为一个绅士》、《伟大的祖国》等尽管差别很大,但每篇都写得真实、生动、有趣。
在我的影响下,镇上的许多孩子都自拟题目写作文,而且兴致日趋高涨。
然而有一天,史蒂文太太拿着一篇作文怒气冲冲来找我,进门时差点被裙子绊住一跤跌倒。“我的上帝啊!伟大的教育家斯宾塞先生,看看,这就是你教孩子写的作文吗?”我连忙接住她扔到我手里的本子,认真读起来,题目是《我的上帝啊》——真是太巧了,与史蒂文太太进门说的头一句话一模一样。我接着读下去:
我的妈妈,也就是史蒂文太太,总是骂我不听话,她好像非常不喜欢我,很多时候,她的尖叫和恐吓让我非常绝望。下面是我记得最清楚的话:
“你难道想挨揍吗?”我当然不想,假如是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冰淇淋或者下周用不用上课,那我一定立刻回答她。可是,当她在问我“你想挨揍吗”时,就已经开始揪我的耳朵了——问我也是多余的。
“要是你再这么胡闹,我立刻剥了你的皮!”这句话的威力比打我一顿还大,我曾见过她亲手把一只兔子的皮剥下来,我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在我身上发生。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发出警告。”其实,我心里很清楚,“最后一次”后面,( )会有很多次。
“你以为自己是谁?”不得不承认,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使我紧张的了。我是谁难道她不知道么?有时我甚至会怀疑,我生下来是不是和别人家的孩子抱错了。
“我洗衣、做饭把手都磨破了,这不都是为了你们!”事实上,我早就给她说过,干这些活时,最好把手套戴上。
“你以为天上能掉下来钱吗?”我倒希望这句话是真的,不然她就会说:“你以为地上会长出来钱吗?”
“我的上帝啊!”每当听到这句话,我就非常绝望。上帝难不成真是她的吗?
我忍着不笑出来,一口气读完了这篇文章。客观上来讲,这篇文章写得相当不错。尽管作者的看法略显偏激,但生动中带着幽默。我问史蒂文太太:“你认为他写得不真实吗?”“真实——但这能算作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