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平凹(wā),小名平娃,当代著名作家,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。
4年前,我到商洛镇中学参加考试的时候,一走出考场,在大门外蹲着的父亲和小学老师一下子就把我抱起来。
父亲是一早从40里外的邻县学校赶来的,他的严厉使我从小就害怕他。
当问起我的考试情况,得知一道算术题因紧张计算错了时,就重重地打了我一个耳光;又问起作文,我嚅(rú)嚅呐(nè)呐复述了一遍。他的手又伸过来,但他没有打耳光,却将我的鼻涕(tì)一擦,“骂”了句:“好小子!”
当我的成绩以第三名出现在考榜上时,一家人喜欢得放了鞭炮,而又从此得到了父亲为我特地买的一支钢笔。
眼下是1968年,我成了一个挣工分的小农民。而父亲,一个忠厚本分的教了数十年小学和中学语文的老师,被一个无赖轻易地诬(wū)陷,一夜之间便成了历史反革命分子,如今还在“学习班”上。
这期间,父亲夜里可以从学习班回来睡觉。每次出门,他都要亲亲我们,娘总要给他换上新洗的衣服。父亲一走,娘就抱着我们哭。但去上工的时候,却一定要我们在盆子里洗脸,不许一个红肿着眼睛出去。
1968年8月,武斗的枪声渐渐平息。“红色政权”一个村一个村地宣告成立,天下该是太平了。但娘仍是不让我到处跑,天不黑就关门,蒙了被子到炕上去睡。
我那时好犟(jiàng),嫌娘太胆儿小,说村子里谁家孩子不在热闹,偏偏咱家前门关了,后门掩了,自己吓自己呢。
娘扇我个耳光,臭骂一通,末了却抹着( )说:“咱怎么能和人家比了?你要有个三长两短,你父亲回来,我怎么向他交待啊?!”
娘哭着一说这话,我就不言语了。
(答案:泪——照应下文“娘哭着一说”。)
枪声的消失,使我们解除了命在旦夕的恐惧。但那叮叮咣咣——开批斗会是少不了这种打击乐的助威——锣鼓声,却更加重了我们对父亲的牵挂。
(摘编自贾平凹《初中毕业后》)
关键词:哭
家庭山:打完孩子揉三揉,真爱还需哭一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