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以进,浙江浦江人,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,《读者》签约作家。
10岁那年，班主任陈老师推荐我参加学校的一个演讲比赛，得知消息，我心里忐忑（tǎn tè）不安。我是个农家孩子、虽然作文写得好，演讲却是一窍不通，至于登上那高高的演讲台，那更是从未有过的经历。
放学回家，父亲看我心神不宁，问我出了什么事。我把老师想让我参加演讲比赛的事说了，带着哭腔恳求父亲：“爸，我不想去演讲，您去跟老师说说，让其他同学参加吧。”父亲先是劝我参加演讲，可我就是不愿去。看我耍赖的样子，父亲从口袋里摸出旱烟袋，装上几缕烟丝，点燃后抽了一口：“我到陈老师家去一趟，答应与不答应，你都要准备。”
父亲很晚才回家，走到我床前摇了摇头，一直醒着的我，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，陈老师没有答应父亲的请求。看着父亲无可奈何的样子，我转身给了父亲一个脊背，心想：这么点事都求不动陈老师，实在不行，只好自己随便应付一下了。父亲以为我睡着了，帮我掖（yē）了掖被子，走了。
因为这件事，我很生父亲的气。第二天放学的时候，父亲端给我一碗米饭，我也没理他。晚饭后，我一个人做完作业，就在我收拾作业本的时候，一直蹲在旁边的父亲对我说：“拿着要演讲的那篇文章，你跟我来一下。”
我和父亲乘着夜色出了村。走着走着，父亲竟把我带到了学校操场上。满天的星光下，校园里空无一人，除了蟋蟀的鸣叫声，四周静悄悄的。父亲带着我走上操场边的主席台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电筒，对我说：“你站在这里，讲一讲那篇文章。”
父亲的话里充满了鼓励，让我无法拒绝。我接过手电筒，父亲走到了台下，搬了块石头坐在操场上。站在主席台上，我的脸涨得通红。银白的月光倾泻下来，我只能看到父亲黑黑的身影。借着手电筒的光，我硬着头皮开始演讲，没讲几句，我就忘了后面的文字，开始结巴。我抬头看看父亲，他依然在台下静静地听着，像个忠实的听众。停顿片刻后，我再次从头开始演讲，一遍，两遍，起初我感觉很不自然，有时候连话语也不连贯。说着说着，我心中的恐惧感渐渐消失了，演讲也变得逐渐通顺起来。到了精彩处，父亲还为我鼓掌加油。
那天晚上，在很多人温馨（xīn）的睡梦中，朴实的父亲帮我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演讲。
“每个人都会遇到第一次，人生要学会面对。”回来的路上，父亲这样告诫我。我记着父亲的教诲（huì），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训练，我登上了学校演讲比赛的舞台，获得全校第二名。
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并获奖，给了我很大鼓舞。从那以后，每当人生中遇到艰难曲折，我总会想起父亲的那句话：人生要学会面对。也正是不断地去面对，让我在人生路上不停地去攀登新的高峰。
光阴荏苒（rěn rǎn）。四十年后的一天，我去拜访陈老师，无意中说起那次演讲比赛的事。陈老师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：“你父亲来找过我，和我聊了一些你学习上的事，但他（ ）说过让你退出比赛。”回家后，我问起父亲。父亲笑笑说：“每只雏（chú）燕都有学试飞的时候，没有第一次的试飞，燕子怎么能学会高飞呢？所以我根本没想让你退出比赛。我去找陈老师，只不过是去听听陈老师对你的评价，从陈老师那里回来，我心中更有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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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答案：没——照应下文：“没想让给你退出比赛。”）
我恍然大悟，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。他在背后默默鼓励我慢慢学会高飞，让我飞出了一个崭新的人生高度。
（摘编自张以进《一个人的演讲》）
关键词：试飞
家庭山：鼓励孩子去试飞，规劝鼓掌又捣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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